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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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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了张躺椅躺下,他招来忙的脚不沾地的祁畅,让祁畅喂他吃佛手干,给他斟茶,给他打小扇。

他自以为是让祁畅轻松些,祁畅心中却焦急的很。

九思轩下人不多,平日里事少,显不出忙碌,今夜骤然住了人,就忙起来,他是下人中的下人,什么杂事都要干,倒马桶、耙落叶、通积水、满院子擦鸟粪,全是他的活。

今天他在这里伺候程廷,旁人只会以为他借着程廷躲清闲,又要受一场打骂。

他不敢言语,只是急,急的忍不住去看邬瑾。

邬瑾已经忘我,浑然不知他们在干什么。

赵世恒进来时,祁畅正拿帕子给程廷擦汗。

赵世恒冷眼扫他二人一眼,程廷愣在椅子里,随即猛地站起来,笔直地站了。

邬瑾毫无反应。

程廷又大着嗓门喊了一声:“先生好!”

邬瑾仍旧是看书,连头也未抬。

程廷眼见赵世恒看向邬瑾,大着胆子伸长手臂,捅咕邬瑾:“邬瑾!先生来了!”

邬瑾这才醒过神来,抬头一看,赵世恒就在自己身侧,连忙起身长揖:“先生,学生失仪。”

赵世恒“嗯”了一声。

邬瑾收起桌上书册:“先生请坐。”

赵世恒没坐,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书:“此书倒是值得一看,以史为鉴,既如此今日不解题,你们好生看书,旬考的题等我有空了再解。”

他一指九连环:“程廷,你的功课怎么不做?”

程廷满面悲苦地挪步过来,拿起九连环,只恨九连环不是玉石做的,他摔不碎。

邬瑾问道:“敢问先生,需得耽搁多久?学生怕家里人忧心。”

“很快,”赵世恒转身出去,“自会和你家里人说的。”

求佛

“元章二十年四月十七,阴雨不断,忆起去年反复更甚,五月还飘了一场雪。

赵先生说解题,接我与程廷入莫府小住,未解题,读《书经正义》,大有所获。

只是莫家满府药苦之气,一进门,便饮一碗清毒药,又似有将我与程廷二人拘禁在此之意,再观赵先生神色,恐是莫聆风身体抱恙,又与我二人相干,莫非是疫症?

宽州何来疫症?”

邬瑾搁笔,思绪万千,千头万绪在脑子里鼓动,团成一个包藏秘密的茧。

他在心里慢慢抽丝剥茧,不肯有丝毫含糊,哪怕触及的是足以碾碎他的秘密,他也一样要透彻明了——人活一世,不能含混度日。

一盏茶后,他想到了那个问路的人——说的官话,每一个字都吐的极其清晰,身上穿的衣料,暗夜流光,一行人离开时,离他们极近。

他是无名之辈,有备而来的人,衣角顺带着拂过了他,皇权与蛟龙争斗的漩涡,也打湿了他的脚。

他想明白了,却不写在日录上,而是收好笔墨,静静坐在桌前回想今日所思,片刻后,他正要起身铺被,窗外忽然传来一阵阵雏鸟啼叫,颇为凄厉,便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往外看。

窗一开,叫声更加清晰入耳,眼前却是一片漆黑。

天色本就不明朗,九思轩更有古木投下的巨影,遮的漆黑一片,唯有风声呼啸,逡巡而去。

邬瑾擎着桌上烛台开门,打头便是一阵疾风刮来,吹的他衣袍袖子尽数往后掠去,幸而蜡烛让灯罩罩着,照亮他脚下。

他顺着叫声一路寻过去,就见一棵三人合抱的榆树下,有山鹛幼鸟倾巢而下,落在一窝碧绿如油的苔藓上,却不见大鸟。

邬瑾将烛台在地上放稳,脱去外衫鞋袜,挽起衣袖裤脚,又摘下头巾,包住那个略微破损的鸟窝,小心翼翼挂在腰间,手脚并用往上爬。

古树参天,枝杈极高,他爬的极高了,才找到安置鸟窝之处。

放好鸟窝,他往下一看,不料却见到了夜色之下的一部分莫府。

灯火通明,下人如蚁,疾步来去,有种无声的喧嚣,很奇异的,他在四四方方的院子里看到了莫千澜。

莫千澜蒙着口鼻,从一间门窗紧闭的屋子里出来,向门外的赵世恒说了两句话,迈步走下石阶,忽然脚下踏空,身体一歪,像下栽倒,赵世恒和身边伺候的人全都惊的伸手去扶,却一个都没来得及。

肤色惨白的莫千澜,在灯火照耀下,就像是一座玉山,倾倒、碎裂于地。

下人们蜂拥而上,将他扶起,而屋子里似乎是有了动静,他来不及拍打身上尘土,又回到了屋中。

站在门外的赵世恒焦急的来回踱步。

邬瑾收回目光,看向树下,对着那一点灯火爬下去,赤脚站在地上,低头去看里衣上蹭出来的深绿和深褐色痕迹,对莫聆风的担忧,忽的浓郁起来。

而莫聆风病势凶险,高热如潮水,一阵接一阵,两天过去,疹子还未出透,高热却是始终不退。

第三天,莫千澜见那疹子始终只在头脸上,身上的却出不来,无论如何也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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