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节(2 / 3)
是假的。
不论是出于他与她师父之间的相交多年的至交情谊,还是出于长辈对晚辈的谆谆爱护之情,她都十分领安品晗的这份情。
卓清潭正在微微出神,忽然听到耳畔传来端坐在上首的谢予辞的悄然传音。
“——哎卓清潭,我发现了,你师弟的老子倒也是个妙人。有你这位安世叔在,根本用不着我来替你说话,无妄海的人哪里是他对手?”
卓清潭微微低垂着眼睑,无奈的微微摇了摇头笑笑,便不再理他。
她拿起面前凭几上的碧玉酒壶,给面前空着的酒杯满上一杯酒水,然后端起酒杯起身。
谁知她才刚走出一步,安罗浮便立刻从后面站起身来,上前小声阻拦她道:
“师姐,你倒酒可是要去给家父敬酒?千万不要,你现在不易饮酒!再说凭借端虚宫和九晟山的关系,我们便是不去寒暄,我爹也必然不会挑你的理。”
卓清潭却轻轻摇头,微微责备的道:“身为晚辈,礼不可废。”
然后,她偏过头静静看了他一瞬,蹙眉轻声道:“方才还未来得及说你,开席这么久了,你怎还未去安世叔身边略尽孝心?
你平日不是在云州,便是天南海北的四处游历,鲜少有机会归家,这次难得父子相聚,他必然也十分惦记于你们。”
谁料安罗浮居然十分少见的与她顶了嘴,他小声回道:“师姐,您想多了。我爹才不会惦记我与羽浓呢。
自从我母亲离世后,父亲便待我们冷淡至极,我若去他跟前晃,想必他才是要烦了。
再者说,而今我的身份是师父的亲传弟子,更是端虚宫的人,自然要坐在端虚宫的席位上,混到九晟山那边去才是不伦不类。”
卓清潭蹙眉,轻轻叹了口气。
她知道他们父子素来有心结,但此时也只能尽量开解了。
她略一停顿,复又沉声道:“罗浮,不可胡说。你这样说若是被安世叔听到了,恐会伤了他的心。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安世叔时常传信给师父和我,询问你与羽浓的近况。
这么多年,你们虽然在崇阿山修行,但是吃的用的具是九晟山送来最好最名贵的用物。
安世叔只是不喜表达,但一片爱子之情,绝不容轻忽诋毁。”
安罗浮沉默一瞬,淡淡道:“是吗?可是他从来都只肯传信给师父和师姐,一次都未曾传信给我们兄妹。这还不能代表父亲对我们的态度吗?”
卓清潭静默片刻。
她看向他的目光中,澄澈又带着一丝难掩的温情和心疼,片刻后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
“罗浮,你父亲是有苦衷的,你别怪他。”
安罗浮沉默片刻,终于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父与子
只不过,当安罗浮的视线落在卓清潭手中的酒杯上,忽而再次蹙眉。
“师姐,若是定要敬酒,礼数到了便可以了,我来替你敬酒也是一样。”
卓清潭笑了。
“孩子话。你是你,我是我。你与安世叔本就是父子,你如何能替我这个外人给自己的父亲敬酒?这是哪里的道理?”
安罗浮皱眉,最后只好道:“那好吧,但是你只能喝一杯。”
寰罂丹中罂粟用材含量较大,服下后不仅不易饮茶,与酒水之间更是药力冲撞。
不仅容易致人精神亢奋或沉醉,更加有可能激发出更大的药性。
卓清潭颇为无奈的看着这个自小带大的师弟,缓缓点了点头。
她不禁有些感慨,以前每每都是她处处不放心,细心教导叮嘱他们行事。
如今,师弟师妹们仿佛一夜间陆续都长大了,开始独当一面,甚至可以照顾维护她了。
沉默静坐饮酒的安品晗,看到端着玉盏向他走来的卓清潭和安罗浮,眉峰不禁微微一动。
在卓清潭走到跟前即将准备行礼时,他便已及时伸出手来微微一挡,微微摇头道:
“贤侄女,不必多礼。”
此时,由于谢予辞在高台上自顾自饮酒,并未约束下面的仙门弟子,于是朝晖堂上已经渐渐再次热闹起来。
相熟的仙门亲友或者知交们纷纷离席,互相敬酒寒暄,卓清潭他们此举融于众人,倒并不显突兀。
卓清潭面对这位九晟山掌门时,眼底亦是一片温情。
她双手托着玉盏,轻轻扬起下巴,饮尽杯中薄酒,然后放下酒杯,轻声道:
“世叔,多谢。”
多谢你一片信任,相知之义。
更谢你力排众议,相护之情。
安品晗却轻轻摇头,他亦是饮尽杯中酒水,一切尽在不言中,然后淡淡道:
“我们之间,不说这些。”
卓清潭忽而展颜一笑,点了点头:“是。”
她偏过头看向身侧,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安罗浮沉默一瞬,终是上前一步,举起手中玉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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