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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欢_14(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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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从来都只想着要替他分忧解愁,十几年来自己坚韧着苦练武艺,但是本性难改,而今又添心乱,临了临了了也只能一次次地说‘请主人责罚’。

真如白虎所说,自己在忠诚之中添入了其他令人不敢苟同的情绪,方才会像现在这般战战兢兢不知东西么?

也许真是如此,自己近年来也些许感到了这必将负罪的感情,不知几次欲要把它压抑下来,却是次次无果,而且,愈是打压,愈是炽热,从最初莫名的想要争取到眼前这人的刮目相看和特殊倚重,竟到了现在内心逐渐明朗的眷恋之情。

见不得这人微微拢起的眉心,听不得这人稍稍负面的责问,甚至嗅到这人身上似乎刻入骨髓的龙涎香,不消片刻便会心神不宁到无法呆板回禀的地步……

现在只望,眼前这个善于将人玩弄于股掌之中,且工于心计,却是对别人的爱慕之情笨拙到极点或是从不相信别人赤诚真心的人,不要感受到自己显而易见了的动摇——若是如此,自己只怕会连与他相处的暗卫四首之一的职位,也一并失却了。

朱雀语毕,房中却是一片寂静,尽欢帝只闭回眼眸静心养神,似乎将朱雀的存在遗忘了一般。熏香炉里彻夜点着柔和的龙涎香,芳馥持久,韵味动人,此刻一如前些夜里那般奋力驱逐着菀妃留下的异域奇香,房里的氛围似乎安宁到了极点。

良久,跪伏在地的朱雀方才重拾回勇气继续回禀:“大皇子殿下傍晚时分与那宫人墨雨侍弄了一会子苑子中的花木,许是累了,酉正时分便已灭烛睡去,朱雀在房檐上候了约三个时辰,一直听得殿下生息均匀方才回来了。”

“侍弄花木?”尽欢帝侧过头低低重复了一声,眸中尽是不屑,不自觉间竟从牙关中压抑地吐出孩子气的‘切’字。一字未毕恍觉失言,便遮掩般低咳了一声,说道:“罢,也无需终夜守着一个真实入睡或是假意入睡之人,明儿朱雀只消派手下闲散着无事的人去即可,不用亲自去了。”

送礼

“朱雀领命,明日便派宿星前往。”朱雀有些愕然尽欢帝方才似是真情流露的‘切’字,又不好妄加猜测,而今虽是有些困惑尽欢帝的命令,因着心中一直不敢对他有任何疑义,便耐下蠢蠢欲动的发问之句应承了下来。

尽欢帝似乎感觉到了朱雀的不解,却是没有多加解释,只道:“不过朱雀也不能闲下来了,我还有事要朱雀去做。”

“主人请吩咐。”朱雀咽回就要跟出口的啰啰嗦嗦的‘万死不辞’之语,仍然跪伏在地,静静地等待着尽欢帝的下一个命令。

凝练的回答似乎让尽欢帝甚为满意,从床上微微欠起身看向床边墙面上精工细作的窗棂,尽欢帝只着眼在天上朗月附近凝着的松散乌云处,片刻方才闲适地说道:“近日古左丞该会调查常司马的行事作风了,身为暗卫中专司情报线索的朱雀一门,应该好好配合才是。”

朱雀一反常态地沉吟了片刻,而后小心地说道:“主人,常司马近年来贪赃枉法,欺下瞒上,目无法纪,小到侵吞良民田地,指使手下强买强卖,大至私定官员拉帮结派,恶行昭昭无所不至,朱雀已经调查甚久,现下手中便有不少足以将其定罪的证据——主人的意思……”

“原来羊已养肥,高悬的屠刀早就可以落下了啊。”接着朱雀有意拖长的尾音,尽欢帝似是感慨般说道,而后见朱雀似乎有些惶恐,便道:“朱雀未得命令便私下调查,虽然让人少了许多慢慢收紧手中渔网的乐趣,不过这次做的也没错,不用说什么‘请责罚’之类的了。”

朱雀闻言方才呼出一口气:“那朱雀现在就要把证据送至左丞处么?”

尽欢帝凝在乌云之上的眼眸光华流转,而后微微一笑道:“朱雀何故如此心急,送礼不是应该雪中送炭的么,再不济,也得锦上添花才是。而今古左丞尚未开始调查,这罪证就送上门去了——朱雀可犯了送礼的大忌了。”

“朱雀知错,那何时才是时机?”朱雀自悔失言,又低回头去,拳心微微沁出了汗珠,假作镇定地问道。

“羊谷王七日后觐见,古左丞在那之前定是紧锣密鼓地筹措着要将常爱卿拉下马来,朱雀在六日之后的夜半,便可让古左丞的明察暗访出成效了。”言毕,尽欢帝似乎有些累了一般朝着熏香炉处招了招手,而后收回眼神卧回身去:古妃应该不会让自己失望吧,几个时辰前刚和古左丞见了面,但愿不要时机已到,却做出矜持之态来了才好。

朱雀低低道了声“朱雀告退”而后身形一闪便消失在房中,不闻风声陡转屋檐上瓦片有异,一道溶入浓墨一般夜色中的身影便渐行渐远,途中甚至贴着一干尽职巡视的禁卫军周遭的赤色墙面溜过,却没有招来任何叫停或是疑惑的眼神。

对于身形敏捷熟识宫中地形,又对禁卫军连日循走路线甚为了解的暗卫来说,历朝历代的夜间守卫仿佛便是个笑话。

时迁事移,而今共享这个笑话的人,除了暗卫,还多了几个。

朱雀离开后不到半个时辰,尽欢帝小眯一觉后似是自言自语般说道:“回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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