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暮靄沉沉伊人歸7(2 / 2)
着崭新的铃鐺和红丝带,丝带与铃鐺头尾串联,这是当年安然擅使的武器,安然将其从架上取下,放在掌上,观望良久,她叹息一声,又将东西放回去架上。
安然回来的时候,天色已晚,天雪担心她一路奔波,城中没有饭馆没有商家,安然许是吃不得甚么好东西,便去膳房备了宵夜过来。如今阁中已经无人,天雪依旧循着礼法,来到房门前,敲门问候。
安然手里捧着一书卷,抬眸看向门口,淡道,「进,门没锁。」
天雪推门而入,她端着托盘来到桌前,将吃食一样样摆到桌上,碗筷成双成对,天雪来到安然对面坐下,一个劲的给安然添菜,安然看了桌面一眼,收回视线,落到书卷上,「不饿。」
天雪撇撇嘴,「怎么可能不饿?我晓得城里没有饭馆,柴郡县萧条,如今已无商家驻留,你又行了一日的山路,一路行来,吃不上一顿饱饭,如何能不饿?」
一桌好菜野味齐全,天雪许是花了不少心思在这方面上。安然争论不过她,便也不争了,她搁下书卷,执起竹筷,认命似的吃起饭来。
用完餐,天雪将残局收拾下去,不多时,她又来敲响安然的房门,乞求与她同住,安然立在门口,并不欢迎她。天雪脸皮厚,死活不愿走,安然不留她,她便在安然房门口外歇息,几日下来皆是如此,安然实在受不了她,便让她进房,房间留给天雪,她自个儿在外寻一处地歇息,谁料天雪执意纠缠她,她到哪里,天雪便跟到哪里。
「莫要跟着我。」
「不行,亲卫要护主。安然,我既是认了你,自当一世效忠。」
安然翻身跳上屋顶,躺在瓦片上,闔眼睡去。天雪在她旁边守着,也不闭眼歇息,彷彿就如她所说,尽忠职守,甘愿效其一生。
夜半,安然呼吸渐重,许是睡得很沉,天雪悄悄凑过去,侧身躺在安然身旁,她轻轻将手搁在安然腰间,才刚搭上去,眼前人便醒了,安然坐起身,拧着眉梢,回头去看天雪,不耐道,「天雪,你究竟想要如何?」就算是亲卫,天雪的这行为也做得过头了,儘管她们儿时亲暱,但如今她们都长大了,有些事能做,有些事却是不能做的,天雪这样不管不顾的向安然示好,只让安然觉得困扰。
天雪笑得愉悦,「安然,我掛念你多年,你现在回来了,我想与你亲近一些,这样也不行么?」
安然不应。
天雪又道,「安然,你明明记起我了,何故还对我这般冷淡?可是还在怨我伤了你朋友?怨着我不该将你救起?」
「安然,你身上背负了多少人的性命,你自己心里有数,你要明白,你该怨恨的人,不是我。当年你身边的亲卫为了护你周全,鋌而走险,欲与玄狐抗衡,但玄狐狡诈,窜通了旁系狐妖,逆转局面,你们白狐是为何而死的,你难道不晓得么?」
安然眸光微微晃动,她抿唇不语,心中已有猜测。
天雪凑到她耳边,轻语,「是因为你,白安然。白狐天资聪颖,这在狐族中早已见怪不怪,但像你这样年纪轻轻就练化出九尾的白狐却是少之又少,你说,当年你爹和你娘,他们可曾练化出九尾了?我记得,好似没有吧?据我所知,在白狐之中,当年拥有九尾的,除了你,就只有你祖父白泰和你曾祖母白潯了,就连你爹地位崇高也只练化出了八尾,他们修练多少年费尽苦心得不到的,却在你一个女娃身上轻轻松松的就化练出来,你爹娘因着与你有血脉关係,自然不会嫉妒于你,可其下叁狐就不是如此心宽了。」
「白安然,是你打破了狐妖的平衡,玄狐会谋反也是因着后怕白狐日渐壮大,我们玄狐一族明明不差白狐多少,也能练化出八尾,却要作为你们的僕臣,受之于白狐。呵,可笑,你们白狐有些不过五尾,却要指使六尾以上的玄狐做事,白狐蛮横霸道,长久下来玄狐如何能忍。安然,纵然我护主心切,却也不能不为族人打抱不平,白狐不灭,玄狐地位只会日渐卑微,不得翻身。」
安然道,「既然如此,狐妖将白狐灭绝后,为何又要内斗?」
天雪讥笑一声,她仰头看向那片一望无际的黑夜,双手往后搭在瓦片上,忆起往事,她眼底晃过的不是悲伤,而是嘲讽,是可笑,「是玄狐自不量力,玄狐长年作僕为奴惯了,得了高位后便也唆使着底下金、赤二狐作僕臣,金、赤二狐虽为旁系,却不曾踏入过青幽阁中,哪里懂得这些尊卑关係,牠们自在逍遥,只懂玩乐,哪里愿意受之于玄狐之下?玄狐因而将那些不愿听命的狐妖一一囚禁杀之。」
「但也不是所有玄狐都是这样极端,也有悲怜那些弱小狐妖的玄狐站出来,为其发声。玄狐在当时化作两派系,争执好些年,一直谈不拢,受迫在玄狐权威下的狐妖越来越多,金、赤二狐为了拼得一线生机,便趁夜袭击玄狐,玄狐因此有了藉口引发战火,表面上仗着肃清狐妖一事,玄狐一脉私底下却是内斗不断,惹得周围其他山脉上的妖兽不得安寧,纷纷逃窜山下,妖兽出山,人类也没有好日子能过,只能往周遭地界迁徙。青山没落,柴郡县风光不在,从此沦为鬼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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