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离斯莱戈还有大约两个多钟头的巴利那,我们停下来加一次油。
将车开入等候区域后,我们几乎是不约而同跳下来,压抑着速度狂奔到就近山坡草坪上,以此躲避汽油浓烈的味道。
爱尔兰森林成片,绿树连天,找到这样的地方并不难。
单调的电话铃声自大衣口袋发出。
凯厄斯听电话,听得眉头越皱越紧,眉间沟壑深到能夹断垂落其间的头发丝。
有时候真是不得不佩服吸血鬼这种生物,永远也不用担心生气多多长出皱纹,也不用担心开怀大笑长出鱼尾纹,他们的美丽是如此古远而恒久。
也许是因为刚成为这其中的一员,我很难将身份认知转变过来,思考这些问题时,。
即使是在人人都身份贵重的沃尔图里,那里面的吸血鬼对凯厄斯的忌惮依然有目共睹。
他既然冒着惹毛凯厄斯的风险把电话打到到这里找我,那所求的事肯定对他来说意义深重。
虽然最终我也没弄明白德米特里这一通支支吾吾到底是为了什么,但至少记下来的东西可以包他不虚此行。
“你可真是好心。
”凯厄斯从后面追上来,口气恭维又美好,我依旧向前,他抓住我的胳膊,力道很大,令我不得不停下,“我可不知道你还会那么关心别人的事。
”“别人的事?”风吹过草坪,带来经蚯蚓松掘后泥土蓬松湿润的气息,以及几缕不听话的头发,发丝末端拂过眼瞳,一阵细痒。
我索性停下来,拨开乱舞的头发,顺便回复,“我以为普奥利宫里所有吸血鬼都是一家人,阿罗不是总这么说。
”“阿罗?”他语调怪异地拖长,像在驱赶一只令人厌烦的蚊子般皱皱鼻子,“你相信他说的话?那个老骗子,只有愚蠢的无知者才会被他蒙蔽。
”……简直不知道说什么,老骗子?原来他就是这样看阿罗的?还有愚蠢的无知者。
我是该先为阿罗鸣不平还是为自己叫冤?“难道我应该不信他而信你吗?”一句话脱口而出。
“你会吗?”他不仅没被惹怒,反而目光灼灼盯住我,看得人浑身不自在,“只要是我说,你就会信吗?”也不知道一件小事怎么就能扯到这么高大上的信任问题,他的话我根本没法接。
不过这话听起来很像是知道点什么,我的好奇心又被勾起,一时间根本忘记刚才他问都不问直接夺走手机的事,抬起头很期待地对上他目光。
真没想到凯厄斯也是个懂八卦的人,我还以为他大脑里每天除了记仇与战争,就是刻薄与讽刺。
“你会吗?”他愈发怀疑,朗声质问。
真麻烦。
我心一横,本着不八卦毋宁死的好奇,劈头打断他,“会会会,你说什么我都信。
”大概是没料到我的直白,他的表情有一瞬间是凝固的,然后回过神来,嘴角翩跹,又极力下压,我都不明白他这一系列变化丰富的小表情到底是要干嘛。
“哦。
”真是简单到让人没话说的回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刚才一副不说是就掐死你的神情是幻觉。
“其实就是德米特里和简。
”他清清嗓子,不情不愿从喉咙里抠出两个名字。
“德米特里和简?”狐疑地转过头,对上凯厄斯一本正经的脸,我又觉得自己一定是在胡思乱想。
故事不会是我想象的那个样子吧,简看起来……可没有二三十。
“他做这些只是为了讨好她,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没必要大惊小怪。
”他似乎--≈gt;≈gt;是不愿多说,转身想走。
可好奇心一旦被满足一点就根本下不去,我的心里此刻充满了问号和感叹号,不自觉亦步亦趋跟紧他脚步。
“他们是……”还是很震惊,我觉得咽下去那半截答案根本无法启齿,所以还是想求证。
“是,也不是,”凯厄斯目不斜视,口气悲哀又嘲讽,“总之德米特里这样子我们至少看了五百年,早就完全习惯。
也就是菲利克斯他们几个才会大惊小怪,咋咋唬唬。
至于他让你帮的忙,想帮就帮,不想帮就推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事情的重点早就不在帮不帮忙这个问题上了好不好。
德米特里和简?我把那个整天活蹦乱跳的大影子和那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小影子对比了一下,还是觉得不可置信。
凯厄斯疾步朝草坪边缘走去,不欲再就这个话题多讲半句的速度,我不死心,追上去拉住他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