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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赎身了”(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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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出家人慈悲为怀!不给就不给,这样折腾人何苦来!”

在这一点上,兴善寺也很无辜。求药的见过不少,但像苏妙妙这样说也说不通、讲也讲不听、拉也拉不走的还是少见了。僧人们原想着这妇人跪晕了热昏了便也知难而退了,可也不知她是如何同那些丫鬟陪侍吩咐的,她甫一昏过去,一旁的侍婢便拿了一盆水,“哗”的一下泼在那妇人身上。众僧哪见过这阵仗,登时吓得噤若寒蝉——这玉石俱焚、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泼皮做派,别说是佛寺里头,就算他们在俗门时也从未见过!

苏妙妙通体被浇了一盆水,悠悠醒转了过来,暑热也消散不少。她心一狠,抬手掴了自己一巴掌,又跪直了身子继续磕头诵经。

晕过去就再泼水再醒,醒了就再磕头再求。如此周而复始两个时辰,后院禅房虽不如前院的大雄宝殿那样人来人往,却仍是有香客路过的,更有一些潜心礼佛的俗家弟子在寺里小住,听得动静都来围观。已有议论声四起,说这女子当真可怜,兴善寺真是心狠;更有那不明内情的女香客,听见苏妙妙气若游丝还在背《金刚经》,心软的已经落下泪来,道“也是向佛之人,寺里何苦折磨这妇人”。兴善寺委屈得要死,跪是她要跪的,头是她要磕的,水是人家自己泼的,就连这毒日头也是老天爷的造化,跟兴善寺半点关系都没有!他们要去拉,可旁边那个泼辣的婢女眼睛一横,眉毛一挑,道:“摸一下我们娘子便是五百文,诸位拿钱来!”随后又嚷嚷着“僧人犯色戒了”、“我们情愿在这里磕头,偌大个佛寺竟容不下一个小女子吗”之类,搅得整个兴善寺鸡犬不宁。

听完秋媛的描述,红姨九分生气却又杂夹着一分的自豪。她恼恨苏妙妙不知顾惜自己,这额头的破口和膝上的伤得休养上半个多月才能好呢!误了接客可怎么好!但她却又暗暗赞苏妙妙豁得出去做得出来,是个有胆识的。忽而她又有些疑惑,总觉得这事情太过顺利必有妖,赶忙又抓着秋媛问:“他们就这样顺顺当当地把药给妙娘了?”

秋媛摇摇头:“那名叫济源的和尚在廊下单独与妙娘说话,我们只是远远地看着,并不知晓内情。”

姜大官人荐来的医者姓胡,和姜大官人一样,也是位心善之人。给林俏影用药之后,见血止住了,胡医师也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真心的笑容来。他并不忌讳名声,应了红姨的邀,在后院厢房住下,半夜林俏影或有反复,他也好照管。后来红姨又央他给苏妙妙看诊,他也欣然应允,给她伤口处都用了普通的外伤药,又说她是暑气侵体,须得休养几日。

两个头牌都病倒,霭烟阁生意当然受了很大影响,红姨巴不得苏妙妙能赶紧好起来。可苏妙妙身体略好一些的时候,红姨又收到了噩耗——

“你要去做尼姑?!”

掌管霭烟阁多年,红姨自以为早就不会因为什么事大惊小怪了,却仍是在听到苏妙妙的话时惊得跳了起来。

“是。”苏妙妙定定道。

“你是官妓!官妓怎么能……”红姨张口结舌,绕是她再如何八面玲珑,面对这个要求也说不出话来。

苏妙妙淡然一笑:“兴善寺那药分两剂,一剂外用止血,一剂内服生肉。如今林姐姐只用上了外用药,血算是止住了,可疮疤犹在,仍是只有半条命在。我与兴善寺住持讲好,想要内服药,就得去兴善寺后院的禅房静修,研修佛法,赎罪悔过。”

“赎罪?赎什么罪?”红姨不可思议地问。

“为妓四年,迎来送往,此为淫;巧言令色,虚情假意,此为诳;引人沉迷声色,此为堕。我罪孽深重,济源大师要我静思己过。我既为妓四年,便要赎四年的罪。”

“这话你都依!”红姨气急败坏地摔了个茶盏,恨得牙根发痒。好个忏悔!好个赎罪!好个佛门清净地!那虚伪的味道,她站在最西南角的永阳坊都能闻到!若真是这般嫉恶如仇,为何那广平王小王爷至今好端端地做着校书郎!

“不依又如何?”苏妙妙仍是笑笑,“当娼妓的,有求于人的时候,自然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了。这也是妈妈教我的,不是吗?”

红姨无话可说,瞪了苏妙妙半晌,冷声道:“我不许。”

“妈妈……”

“林俏影早已是一步死棋。便是救活了她,她也再不能接客了。谁愿意玩一个被小王爷玩废的物件儿?那劳什子内服药,不用也罢。你有大好的前程,‘苏席纠’的美名仍在,是霭烟阁的摇钱树。我断不能放你走。”

话虽难听,但都是实情。这也是苏妙妙最喜欢红姨的一点:她从不在自己跟前说些虚情假意的话。她在红姨身边九年了,跟着她学待人接物,学管教娘子,学着打点霭烟阁上上下下的事务,学成了如今这样一个通透人。她通透,所以她知道红姨定不会放她走。

她跪了下来,重重地磕了几个头,随后讽刺地想到:这几日间,她下的跪磕的头,恐怕比前半生加起来都多。

“不要拿你对兴善寺那一套对付我!”红姨恼怒道,“你那些招数还是我教的!”

“妈妈!”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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