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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骨 (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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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你,救救我——

哀婉的呼唤穿透脑海,你再度惊醒。

沉重的寂静压在你脆弱的神经,真真切切像身处一座巨大的坟墓。你听不见任何声音,窗外若有若无的风声消失了踪迹,莹白的雪落在干枯树枝恰如幽灵停歇在树梢。

你大口喘气,终于,有一点活的声音传来——

是你的呼吸与心跳。

现在是什么时候?我不是在阁楼吗?你神态恍惚,翻身从床上跌了下来,平整的杉木地板霎时尘埃四散。

还是说一切都是梦?我没有去阁楼?你想着,撑着地面狼狈爬起,满手黑灰。

去浴室拧开旋钮状的纯金色水龙头,不只是铁还是钢的长水管兀得呜咽一声,颤了颤,没有引出水。

你打了个寒颤,手往浴室悬挂的干毛巾擦了擦。

正当此时,身后的水管发出轰隆隆的巨响,只听“嗞啦——”,刺鼻的铁红色锈水喷涌而出。过了好一会儿,积攒的铁水终于排光,你用汩汩涌出的干净的水冲掉手上的黑灰,只觉得水冷得如同刚融化的积雪。

你蹑手蹑脚地推开门,白雾在回廊拥挤。

寒气浸透骨髓,你的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冷汗冒出来,随之生出一种诡异的灼热。你缩缩肩膀,两手交叉塞进对方的袖口,将羽绒服裹得更紧。

没有人,哪里都没有人。

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在清晨的薄暮中,你看见猩红的丝绒帷幔被扯落一半,倒挂在帘幕凹陷处的黑蝴蝶垂死挣扎,颤抖的翅膀在张开的时分,你看见黑色鳞片上活人眼睛般的黄白色斑纹。

丝毫不见初遇时的豪华。

你的耳畔又一次听到那孱弱的、细小的,从顶头的阁楼传来的呼唤。

救救我——求你了,救救我——

那么微弱又那么侵袭,仿佛月夜下的花园遥遥传来竖琴的轻颤。

你仰起头,如同受到另一半灵魂的呼唤,朝禁忌的阁楼迈出脚步。

沿回转的走廊一步步向上,风也沉默无息。

被废弃百年的别墅,斑驳的琥珀金雕漆刻画着繁杂的蔷薇花,深深的黑暗逐渐笼罩了你的身影。

松动的门展现在你的眼前,它被弃置百年,稍一用力便被你推开。

残败的软纱跌落在地,堆成极易吸纳灰尘的小山。房顶破开一个椭圆形的洞,苍白的雪如同成群的白蛾,徐徐坠落在红褐色的棺椁。

你走近,发现一圈密集的白银钉将棺盖封死,除非拿斧头强行破开棺面,否则无法打开棺材。

伊莎贝拉被关在了里面。

近乎本能的,你知道这件事。

所以她才让你救救她,她从某种意义上被“活埋”了。

你指向棺木前端正的哥特式文字,轻声念出诗文:“在那儿等我!我不会失约。我会在那空谷幽地与你相会。”

一阵不知从哪儿来的阴风迎面袭来,雪花扑啦啦地飞扬,裹挟住了你。就在你高举手臂企图抵挡刺来的碎雪,周遭的地板突然浮现出无数虚虚的身影。

“哈利路亚!哈利路亚!哈利路亚!”亡灵高唱。

往昔的场景再度浮现在你眼前——终于,这次是他们来找你,而不是你去他们。

封死棺材的白银钉止不住抖动,时光倒流,它们接二连三地脱出,消失在空气。

你不敢上前,只踮起脚往棺木内看。

干枯的花朵残渣依附在躺在棺内的两个身影,它们好似吸饱鲜血,死而复苏,一个接一个地盛开。最终,少女重新沉睡在娇艳的蔷薇。

身后传来推门声,你转头一看,发现是举着蜡烛的德温特。

他看不到你。

男人唤醒棺椁内的亡妻,为她换上妩媚的裙裾。

“不是一直想要参加舞会?”德温特轻声说。“我带你去。”

残损的琥珀金壁画恢复原状,蒙上虚妄的辉煌。你捂住一只眼,看到的是破败,可当双眼同时睁开,看到的便是往昔的繁盛。

你随他们下楼,来客正随音乐舞动。

那是一阵欢快的舞曲,名为春之圆舞曲,讲述大地回春、冰雪消融的美景。

你听着,不由想起德温特有关石榴子的比喻。

伊莎贝拉归巢般走向舞池,她的脚步小心翼翼,动作轻巧,皮肤在火光的映照下近乎透明。

未几,天色变换,夜色斑斓。

一个干瘪的人影潜入寻欢作乐的人群,她身姿枯瘦,如同僵尸。

旋转的伊莎贝拉大喊:“不要!”

身姿僵硬的霍普夫人高举一把出鞘的短剑,毫无征兆地朝来客刺去。只听一声惨叫,那把短剑插入绅士的胸口,血透过真丝衬衫和羊毛西装,浸染开来。他摇晃着后退半步,骤然扑倒在地上。

来客之中响起一声慌张的尖叫,未等叫声落下,人群四散逃离。

身着西装的德温特不紧不慢地向前,朝舞池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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