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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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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 “从今日起,收回各处藩王封地,所有赋税收归国库。”

这意味着各地藩王之后只有岁禄与食邑,与藩王府邸的巨额开支相比,简直杯水车薪。

此番重压之下,必定有人要反。

但成宣帝要的,就是这些人反,他要将各地藩王一下打压至底,要将大晋至高权力稳稳握在手中。

今日开朝,并非商议,而是通知。

“祖宗礼法,焉可废之!同宗血脉,焉可伤之!”很快便有老臣涕泗横流地跪下,扬声道:“臣请陛下收回成命!”

一语既出,便有其他人跟着一道跪下:“请陛下收回成命!”

成宣帝早知道有人会反对,只冷冷道:“朕意已决。”

“那老臣……”那人蓦地起身, “只有以死明志了!”

旁边一同跪着的人忽听得“嘭”一声闷响,再抬头,就见殿前白玉石柱上蜿蜒出一朵畸形的血花,尸身横陈,死不瞑目。

众人愣在当场,既忘了请命,也忘了起身。

成宣帝却好似没看见一样,起身便走,只扔下了句:“此事无需再议,退朝!”

退朝之后,成宣帝换上了一身便袍,策马来到了兰时别院。

四十日,他已经有整整四十日未曾见过季钦。

他已日夜兼程地将所有致季钦重伤的贼人发落,但季钦,仍旧没有醒。

虽嘲笑阮清攸屋顶唤魂乃是“上不得台面”,但他也不是未曾漏夜前往大佛寺,只为给季钦点上一盏长明灯。

被人一路迎进主屋卧房,季钦静静躺在床榻外侧,若非是脸色实在难看,竟像是睡着了一般。

阮清攸面色潮红,见他来也未曾施礼,只是咳嗽着坐起身来,看着他,不曾说话。

成宣帝看着阮清攸,心里头涌起一阵歉意——毕竟季钦,是因为保护自己而重伤。他的歉意,来源于,他觉得自己赢了阮清攸。

于是,他未曾过分在意阮清攸的御前失礼,只说:“若钧希醒来,那你因家族而落罪一事,我自会同他再行商讨;若钧希醒不来……”

他喉头一哽,半晌才压着声音说:“那前尘往事,便就一笔勾销了罢。”

阮清攸撑着仍发着高热的身子听着,闻言虚弱一笑,低头看向了季钦,眉目间是无限柔软, “若他醒不过来,便同族人一般,将我早早发落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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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望

“若他醒不过来,便同族人一般,将我早早发落了罢。”

听了阮清攸这句,成宣帝没有做声,也没有在这间属于他二人的蜜巢之中再多做停留,直接出了门。

太医是在这里安排了轮值的,听闻他来也已经跪在门口迎驾。

说实话,成宣帝实在思念季钦思念的紧,但是他到底待不下去。

而季钦的脉案他日日都看,饮酒时看,清醒时也看,每日的几十字,他几乎要倒背如流,即便是见了轮值的太医,也无甚好问。

顿了顿,成宣帝开口:“他今日,可有要转醒的迹象?”

这话其实是想问,阮清攸抱着公鸡上房顶,折腾出来这么大动静,到底是有没有哪怕一丁点用处。

太医还未说话,成宣帝又补充:“不治你的罪,但朕要听实话。”

“回陛下,”太医说完这句便叩了个头, “指挥使伤势恢复尚可,但并无转醒迹象。”

“朕知晓了。”

成宣帝抬头,日头高升,春末夏初的阳光让人睁不开眼,他抬手遮了遮,无声叹了一口气。

他对季钦的感情,虽未曾现于人前,未宣之于口,但从来都是坦荡的,甚至是热烈的。

但这会儿,他的心思竟如此卑劣,骨血之中的不服输竟让自己滋生出窃喜,他希望阮清攸的法子没有用,哪怕代价是季钦暂时不会醒来。

兰时别院的一切都让他如此不适,他如何在主屋之内待不住,也便如何在宅院之间待不住。

正待抬步离开,就听到旁边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成宣帝皱眉, “何人?”

无法,林焱只得拉着木桑从拐角出来, “草民叩见陛下。”

林焱说完,见着尚还杵着的木桑,连忙扯了扯她袖子, “还不速速给陛下行礼。”

木桑打山野长起来,活二十年见过最大的官也就是村长,她虽知道见着皇帝要下跪,但猝然遇见这种情况,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说服自己跪下去的,毕竟她算半个方外之人,从来只叩拜神祇。

她也实在,大大的眼睛里闪着一丝不自在,说:“我跪不下去。”

成宣帝眯起了眼。

林焱一惊,当即连磕了三个响头, “陛下容禀,草民林焱,乃是金吾卫指挥使季钦的表哥,听闻他此番受伤特意打黔贵之地赶来。”

说着他指着木桑, “这是内子木桑,将将有孕还未坐稳,大夫曾嘱咐过要她莫要弯腰,她乃是西南小国之人,不晓得大晋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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