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3 / 3)
不应该建立在偷盗上。
助理觉得这兄妹俩,简直冥顽不灵。
特别是周俊彤!
作为一位贝卢的超级崇拜者,立场竟然如此不坚定!
他正要安排工作人员,再来一部贝卢博物馆纪录片,就听到了钟应的声音。
先生,您认为这就是伟大?
当然!
助理喜出望外,以为钟应总算从纪录片里感受到了贝卢的努力。
谁知,钟应声音尽是困惑,充满求知欲的继续问:那您是不是觉得,贝卢把文物带离中国,小心保护起来,就是拯救了文化火种,延续了中国的希望?
是的。
助理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攻破的弱点,友善的回答他。
毕竟那时候的中国羸弱不堪、朝不保夕,连沈先生这样地位杰出的音乐家都被日本人抓走了,说明当时的社会根本没有保护人类文明财富的能力。
贝卢先生当然是在拯救你们的文化!
钟应低低的笑出声,得到了意料之中的回答。
他又问:如果,有一个强大的外星文明来到意大利,发现意大利社会落后、犯罪激增,很有可能就此灭亡。所以外星文明决定,抢走意大利的财物,回到母星后,为意大利建立了最好的博物馆,展览抢来的东西,来延续意大利的文明
他举了一个有趣的例子,笑着问道:那么,您作为意大利人,有幸参观这间博物馆的时候,会发自内心的感谢他们吗?
助理觉得他话里有话,里面布满了陷阱和侮辱,立刻反驳道:
这和贝卢先生保护文物,还是不一样的。
一样。
钟应肯定的说道,因为他们都以为掠夺就是保护,建立博物馆就是善良,自以为是的保持着上位者的傲慢,去蔑视他们眼中卑贱的下位者。
先生,他们是一模一样的。
钟应站起来,直视哑口无言的助理。
对方毫无疑问是一位敬业的工作人员,为了自己的老板鞠躬尽瘁,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助纣为虐,更没有意识到惯常的西方思维有什么问题。
钟应抬手指了指停止播放的屏幕,说道:您也见到了贝卢感谢的那张古琴,但是,他却将自己感谢的对象关在收藏室快八十年。
他好奇的看助理,声音温柔困惑得像个求知欲旺盛的学生,你能够想象自己待在那样的地方八十年吗?
四周紧闭隐秘,无人知晓,像是一间专门为它打造的牢笼,没有人回应它的声音,它也永远无法离开那里。
那只是一张琴!
助理愤怒了,觉得钟应将琴和人放在一起比较,根本不可理喻。
他提醒钟应,难道你们中国人,不是这么对待乐器吗?将它们悬挂起来,把它们放在桌上,有什么不对?
我们悬挂它们,但也会弹奏它们。
我们摆放它们,也会带它们离开陋室,沐浴阳光,完成乐器诞生之初的使命。
中国人和古琴,相知相惜相交,是永远平等的朋友,而不是高高在上的奴隶主与卑微低贱的奴隶。
钟应指出了贝卢和琴家对待古琴本质的不同,他表情永远的平静,语气却掷地铿锵。
琴,生来是为了发出声音、演奏乐曲,贝卢却把它关在只有自己知道、只有自己欣赏的地方,让它做一个华而不实的装饰品。
歪理!谬论!
助理大声反驳,气得跺脚,如果不是贝卢先生,你们珍视那些文物、那张琴,早就在战火里烧毁了!
他抬手怒指钟应,难道你宁愿日本人抢走它们吗?
为什么一定要在日本掠夺者和意大利掠夺者之间,分出一个高下,做一个选择?
钟应看向助理的视线怜悯又充满同情,他们总是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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