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节(2 / 3)
人间休养生息五载,饥荒褪去,灾厄消散,欢声笑语,盖过了陈年的惶恐。
当年目睹那一战的人,也都逐渐从心有余悸的噩梦里走了出来。
晨光照在昆仑山巅,晶莹剔透的冰墙将里头的神宫隔绝已久,久到其实许多人都已经想不起里头躺着的人,眉究竟是细还是蹙,眼是圆还是长,只有一个囫囵的身影,曾坚定不移地挡在所有人身前,为之挫骨扬灰。
冰面并不平整,承着阳光时,仿佛有细碎的浅金灵泽在流动,八年来从未松懈分毫。
其实除了当年参与还魂的那些人,山中并没有多少弟子知道此事全貌,断断续续有消息传出,也更像是道听途说的胡诌。
只是这座冰墙太过醒目,又令人难免好奇。
门前的朝雾花刚刚长出今年的第一批花苞,零碎的白,铺陈在草叶间,像是触手可及的星辰。
一身荼白弟子服的女子提着一只木桶,穿过中间的青石小道,给这些花草浇浇水,也稍稍清理一下许久没有人来过的石阶。
明明已经入春,可走近了,冰墙的寒气还是冷得刺骨。
她拢了拢肩上的斗篷,仰望着冰墙后若隐若现的神宫,轻轻叹了口气。
:霜雪初融
“还没有醒啊”余念归有些失落地垂下了眸,想了想,又鼓起了精神。
幽荼帝君和颍川山主走之前都说了,融合过去的魂魄和当下的躯壳极为不易,要用多久谁都说不准,这座冰墙消融之时,便是里头的人苏醒之日。
是她有些急了。
都是前些日子听孟逢君说了句,“保不齐还等等上千儿八百年,咱们都成了满脸褶子的老太太她才能醒呢”,让她难受了好几日。
但是想想,最难受的应当是还在苦苦等着的掌门和不知所踪的魔尊吧。
余念归无奈地摇了摇头,将沮丧抛诸脑后,垂下眼帘子,若有所思地嘀咕了句:“人间已经恢复了七八,昆仑山也渐入佳境,你再不醒,我都不知道该向谁道歉了”
她的声音很轻,有一丝委屈和无奈。
说来也凑巧,她失去的记忆就是在她魂飞魄散的那日逐渐恢复的,只是这段记忆断断续续,好些年才全都想起来。
得知朱雀上神的真相后,她便决定日日来这扫撒,多看一眼也好,万一哪一天里头的人突然醒了过来,她也好马上跑去告诉掌门啊。
可谁曾想这一守,就是八年。
她甚至想过,是不是里头的人已经没了遗憾,不愿再醒来了
这个念头才冒出来,她就感到自己仿佛跌入了冰窖,不敢再往下想了。
又是没有结果,或许也是最好的结果。
百年也好,千年也罢,一直等待,每日睁开眼好歹有个盼头,若连这点盼头都被碾碎了,丢在了路边,那才是真正的残忍。
按着镜鸾上君闭关前的交代,她在朝雾花丛中走了一圈,将添了药材的水一一浇了,又扫去了阶前的杂叶,寻了一座山石坐了下来。
记忆是恢复了,但听师父说,被附身时受的伤伤及灵根,她这些年底子虚了不少,忙活了一圈,便要坐下来歇歇,至此,剑法是很难再精进了,她另寻了一条出路,专心琢磨起了炼丹和医理。
这一坐下,就容易胡思乱想。
想到今日好像是拜师大典,长老和掌门都去了长瀛阁,孟逢君也去了,就她闲得很,回头得去瞧瞧今年又来了哪些招人疼的师弟师妹们。
想到前些日子,掌门好像被那位阿旌姑娘求亲了,闹得山门上下沸沸扬扬,不晓得最后成了没有。
想到步清风率十余弟子下山历练,已有数月没有音讯传回,教人甚是忧心
想得出了神,竟没留意到身后的脚步声渐渐近了,一只手悄无声息地从脑后伸出,吓得她心头猛跳,定神细看,竟是一只小食盒。
后头传来熟悉的轻笑声:“想什么呢,喊你几声都不应。”
余念归错愕地望着来人,八年光阴,剥去了早年的青稚与些许的急躁,变得稳重可靠起来,他奉命下山,有时一年,有时三年才回来一趟,较之上回,他的身量又拔高不少,抽条似的挺拔起来。
温润的少年沾染了人间的悲喜酸甜,眉宇间也沉淀了些许凌厉气势,英姿勃发。
她张了张嘴,却是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磕磕巴巴地问他:“清,清风师叔,你何时回来的?”
步清风展颜一笑,敛起在外的锋芒:“才回,前些日子遭遇了棘手的妖物,不便传信回来,今日本想去见师父,却听闻长瀛阁那边在举行大典,且不去打扰了,先来云渺宫瞧瞧喏,上回答应给你带的芙蓉糕。”
余念归从惊魂甫定中渐渐平静下来,接过那盒糕点,搁在膝上,揭开盖子一瞧,果真是芙蓉糕,面儿上撒了一层酥炸过的百合花瓣,竟是她儿时常吃的那家手艺。
她不由怔了怔,这盒中竟还布了个小法阵,盒中的芙蓉糕还是温热的,让她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眼巴巴地瞅着那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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